作者 正文
长沙的桃桃
文章时间: 2007-2-02 周五, 上午9:04    标题: 这一组诗歌我蛮喜欢的

我蛮喜欢的.
故乡的主题是我的最爱(实属我个人偏好)
蒋明
文章时间: 2007-2-01 周四, 下午9:38    标题: 《在一首诗中怀念故乡》(組诗)

《在一首诗中怀念故乡》(組诗)
文/蒋明

《在一首诗中怀念故乡》
暖暖的阳光透过麦收的缝隙
斜照下来。葡萄正在怀孕
像当年的妻,宽大衣衫遮不住胀大的喜悦
纠缠不清的瓜藤爬上了低矮的院墙
把细小的触角伸向秋天
打探落叶的消息。母亲刚买的雏鸡
在墙角觅食。一些虫子为它们献上最初的午餐

我在一首诗中小憩。在一壶泡了半天的茶里
洗涤一季疲惫。被麦芒扎伤的双手
还遗留着秸杆愉悦的伤痛
凯旋的镰刀光荣退休。多像去世的姥爷
仿佛从战场归来炫耀他的辉煌
有时我还能听到连绵不断的蝉鸣 八岁的儿子
把一些薄薄的翅膀攥在手心 做出飞翔的样子

喔,这是一幅多么温馨的画面!炊烟远去
如今的我在千里之外,在曾经的乡村之上
流浪。抒写诗歌。
在一首诗中怀念故乡
总有一些东西让我热泪盈眶


《一群叽叽喳喳的鸟》
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情景——
一群叽叽喳喳的鸟
在窗外的树上嬉戏
把乡村的场景搬到城市上演
让钢筋水泥的林子
多少有了些生机

这群叽叽喳喳的鸟 在正午的阳光下
它们是那样的肆无忌惮
上下窜飞 表演特技
说着楼群无法听懂的土语
热情地把紧闭的窗户次第敲开——

这些叽叽喳喳的鸟 多像乡下的亲戚
他们总是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
三五成群 满脚黄泥
把泡菜的清香 和早已忘记的乳名
不容推却地塞满我空虚的记忆

《老 街》
已经很老了 岁月的风
把沧桑刻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菜市场还蜷缩在低矮的东街口
那些不断生长的楼房 把它们越挤越小
一个蹬三轮车的汉子 和卖花生瓜子的小贩
不停地在为五毛钱的争论喋喋不休
年久失修的石拱桥又掉下了一大片斑驳的痂块
新鲜的伤口触目惊心
而躲在老街背后的小学校 那个驼背的老校工
用咳嗽敲响了黄桷树上的半截铁铧
三三两两放学的孩子 穿过一地嘈杂
清风一样四散归去
----到如今我也还没有弄明白
他们中的哪一个是我

《2006,叫渴的李枣村》
距离一条叫凯江的河流
四公里。与李家嘴水库隔山而居
李枣村,我的故乡,川东南梦中的果园
在起伏的山岭,把一条活命的水渠
缠在腰间

今年的水费又涨了
田里的稻子只能灌足一次水了
八十岁的阿婆在电话里絮叼
昏花的老眼看不见我此时的模样
钢子如今在上海,二叔去了福建,有三个月
没见过一滴雨了。排队引水的操劳让憨厚的弟弟
日渐消瘦。刚从田间归来的锄头还压在肩上
它疲惫落地的瞬间
有种沉重砸痛了我的思念

李枣村,祖辈们挥汗如雨的李枣村
生我养我的李枣村,正在叫渴的李枣村
微歙的嘴多像暗夜里深深的伤口
----而我就是你草尖上滑落的一滴露珠
是你抛散在异乡一滴永不干涸的泪


《暮 归》
父亲走在前面 我踩着他的脚印
紧随其后。
我比他整整高出一个头
腰板挺得笔直

这是一个初秋的傍晚
我和父亲一同去看望了地里的庄稼之后
回家 一路上我们很少说话
父亲总是不停地弯下腰
用咳嗽同谦逊的禾苗招呼
我衣着光鲜 怯怯地跟在他的身后
像小时候做错了事的孩子
一言不发
任凭薄薄的夜雾
浸湿渐淡的记忆

秋风吹起
父亲日愈佝偻的背影
开始有些飘摇不定 
一片枯叶被风从枝头吹落
又飘起 最终砸向低垂的稻穗
旷野几声低沉的牛哞
让这个秋天
骤然平添了几分凉意


《李枣的早晨》
比梦醒得更早的是露珠。薄薄的雾气
最先叫起炊烟

枝头半开的花朵睡眼惺松。一辆笨重的柴油车
“突突突”钝刀般划过冻土的肚皮

一个人扛把镢头站在田埂。骨骼还隐隐作痛
而起伏的山峦开始了无望的奔跑

整夜没有回家的老牛被人遗忘。瘦骨嶙峋的低哞
满目沧桑让无边的野草疯长


《今 夜》
今夜月光如水
如水的月光漫过思念的堤坝
一些事物正在消逝 一些事物逐渐堆积
空旷的田野收拢风中的灯盏
照亮我无边的寂寞

今夜我流落异乡
深埋在月光的河流
谁的浆声惊醒了芦苇上的露珠
她们睡眠的姿势如此优美
仿佛初生的婴儿 透明的灵魂
让我一阵阵羞愧

今夜我的思绪
淤陷在臃肿的肉体
与平凡的想法纠缠不清 
自怨自艾 或自怜自爱 
都是一样的悲哀
而月光在逐渐消隐 白昼即将来临
谁将收藏我
今夜零乱的梦境

《故乡的春天》
慢慢打开
把一轴画卷挂上春天的墙壁
把一季冰冻的心事渐渐融化
杨柳妹妹伫立岸边
纤纤素手情窦初开
悄悄伸进缓慢流淌的河水

一夜春风
桃花、李花、杏花来不及梳妆
赶乘一波又一波清脆的鸟鸣而来
坡上的麦子绿了
地里的油菜花黄了
削瘦的父亲脱下了厚重的棉衣
带上忠实无语的老牛
一犁锈蚀未净的铁铧
切开烟雨朦朦的三月
清癯的背影,为春天
描下了神韵的一笔


《在城里突然听见布谷鸟的叫声》
仿佛失散多年的亲人
突然重逢
在街道的拐角处
声声亲切的呼唤
让冷漠的钢筋水泥
骤然变得温馨
让身在异乡的我
不由伸长脖子搜寻
来自故园的消息

“割麦插禾”、“割麦插禾”
多少节气已被现代文明篡改
良田沃土沦为华丽的鸟笼
如今的我无麦可割
无禾可插
茫然中看见吹着口哨的小男孩
潇洒地远去
一粒野草的种子
在心里悄然发芽


《梦里中秋》
一个词劈开一个季节。
一个季节
劈开你我。多少伤痛迷失方向。

流浪的露珠纷纷深入岩石的心脏
掏出半杯烈酒,踉跄的步伐
踩断归家的路

今夜我深藏进一枚枯叶
循着细小的脉络
溯流而上。把风中的灯盏挂上树梢
把一轮晦月擦亮

亲人!一声迷迷糊糊的呼唤
梦里已是满地白霜


《黄家湾的冬天》
风把晦暗的天空拉低。
低些。再低些
大山的骨头就露了出来。

悬崖上的乱石龙盘虎踞。
枯草深埋梦想。
荒芜的小径直抵冬天的心脏。

一件旧棉袄捂紧最后的温暖。
半只蝴蝶的残骸
凌风飞舞。凄艳的美丽触目惊心。

纷纷扬扬的大雪,忍不住比春天
提前一步降临,叩击坚硬的大地

《回 龙 镇》
凯江河携古老的传说流经这里
拐了个弯,驭江入海的神龙
就不得不扭过毅然决然的头
回望:衰老的母亲站在高高的土坡
风中飞舞的围裙遮不住苍老的心
忧伤的目光越过半边街低矮的屋脊
越过凯江河畔飘飞的芦絮
两行浊泪,让滚滚的江水迟迟不肯东去
让古河道从此百折千回。寂蓼的夜空处处漂荡
母亲唤儿乳名的声音。让我们这群漂泊在外的游子
总会有意无意地回头
应一声:“我不是龙,也一定会回来!”


《我又一次写到了故乡》
我又一次写到了故乡,写到了并不宽阔的
凯江河,半涸的河水涨了退
退了涨。岸边的桃花开了三遍
我的许多熟悉的乡亲,怀揣贫穷的咳嗽
住进一座叫做怀念的村庄
纷纷降临的陌生啼哭,让我流浪的失眠
逐渐迷失方向。少年心中曾经汹涌的波涛
把我的思念抛在了李枣村最高的山上

如今我再一次写到了故乡,“河边的芦苇
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扬,倦归的鸟
找不到林中失落的巢”。这是多么忧伤的句子
我的头发因此日渐灰白,一根根掉落
茂密的山林开始了荒芜,后山排列整齐的土坟
居住着我的先人,他们的衣衫褛烂
牵扯着一个时代遗失的神经。

当我再一次写到故乡,凯江河的水依旧涨了退
退了涨。远去的亲人被我日渐遗忘。
一群不知愁味的少年,在河边折一枝芦苇
仿效古人打马他乡。
开始把我的故乡,当作他们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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