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 ◇月亮◇ ◇灯盏◇ ◇枯萎◇

[莫雷]

　　　　　　　　　　　　　　　　◇月亮◇

　　　　　　我持续地萎靡
　　　　　　肌肤如花瓣，追不上光阴
　　　　　　如水的，怀抱万物的居所啊
　　　　　　谁能将冥远的暗影收入
　　　　　　你的囊中？
　　　　　　今夜，我回到了故乡
　　　　　　迟疑而陌生。书脊上烙印名字
　　　　　　剥落金粉，燃烧的纸张释放
　　　　　　比云层更高的海水
　　　　　　那些岸边逡巡的词语
　　　　　　纷纷投奔月亮。
　　　　　　我的额头洁净，我的音符
　　　　　　轻过半空的羽毛
　　　　　　盛大的歌剧蔓延，催眠了
　　　　　　我的惶恐。这场风中的穿行
　　　　　　为何除了溶入，就是荒芜



　　　　　　　　　　　　　　　　◇灯盏◇

　　　　　　我是你照不透的一块阴暗
　　　　　　每天移动去上班的路上，把你
　　　　　　合理地遗忘。以为呼吸
　　　　　　是绿色的，不等风吹拂，我的脚印
　　　　　　就散了。黑色的仆人习惯
　　　　　　安宁的柔光，只须一个指头判断
　　　　　　乌鸦便消失不见

　　　　　　茶杯和信纸的上方，你沉默
　　　　　　墨水涌出瓶口，也无法淹没我
　　　　　　干涸的嘴巴。然而哀伤的声音扑打着
　　　　　　窗，酩酊的小翅膀开始癫狂
　　　　　　我不认识镜中人了，我只想用手
　　　　　　接近这炽热、迷眼的辉煌
　　　　　　一块阴暗的冰靠近电源
　　　　　　整个屋子顿时
　　　　　　塌——-陷——-



　　　　　　　　　　　　　　　　◇枯萎◇

　　　　　　叶子对面的湖水，疲于抒情
　　　　　　它高悬人类的头顶
　　　　　　在光芒的怀中，可耻地透明
　　　　　　而这些聚散有序的头颅，多像地雷
　　　　　　别责怪我的庸俗，因为缺少火药
　　　　　　我疼！空间太阔，够不着燃点
　　　　　　我不能枯萎，必须燃烧

　　　　　　如手心的樱桃，选择极端的嫩
　　　　　　沁入唇齿，打败我的冬天
　　　　　　但它无法融化一些事实，只能镶嵌
　　　　　　我奔走的双脚不知晨昏
　　　　　　跌倒在崖石，还冒着浓烟
　　　　　　这是一个早衰的季节
　　　　　　叶子正从头顶，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