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视诗歌与传统节日的文化共性

[晴宝儿]

透视诗歌与传统节日的文化共性
——漫谈程东斌一组短句
文／晴宝儿
　
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是，锄掉
他们身上的杂草与荆棘
让我们姓氏的地理袒露出纹理和手臂
我们奔跑，成长，不至于迷路
——《祖坟》节选
　
　　文字像一座苍凉的界碑，矗立在若干年后回望的路上。四月清风起，不见阴郁的水滴，可抬头却有雨丝毛毛地蹭着脸颊，潮湿微凉。这样的日子读一组山坡上的句子，句子也像细雨无声彻骨，一动，便抖落出骨头里的小花小草。我们需要如此安静的日子，一个节日一个静心缅怀梳理与幡然警策的日子和句子。
　
　　传统节日一路走来，从寒食沐浴罩袍长袖的古代，到灯红酒绿繁华热闹的现代，至今仍为广大人民群体所喜爱尊崇，除了华夏文化源远流长岁月河流托出历史沉淀的明珠之外，其本身带来的对先人，历史的回顾和对人生价值的思考，也是其经久不衰魅力独存的重要原因之一。无论清明，端午还是重阳，中秋，每个节日都有鲜明的民族主题，历经各朝代发展演变，到现今二十一世纪，每到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工作放松心情欢喜的同时，也深感这些美丽日子带来的厚重文化之风，习习清凉，暖且吹开中华五千年灿烂文化的一角，光耀着先辈们的影痕鼓舞着孩童们的心扉。在潮流新汉诗论坛清明诗会读到程东斌的一组四首短诗，无论是四月土地上潜入阳光的野花，还是长满植物的山丘坟墓，都既清新又深邃，清明的语句如雨沁心，诗歌与传统节日如此贴近，诗歌是语言的精华，传统节日是文化的经典，同走过漫漫年代都是中华文化的传承延伸，都是当今社会珍存并应发扬宣扬的重要文化形式之一。
　
　　人生不会没有疼，尤其在这阴云漂浮的节日，清明似注定和雨有关，从小到大以至于每到清明若无雨倒觉得少了点什么，细雨霏霏白花素衫，走在湿漉漉的通往先人长眠的花石路，似乎惟有这样，此情此景才得以堪配。渐渐走长一段旅途，经过了许多个无雨的清明，也渐渐看淡了天空中的小雨，只要不忘为心灵偶下一场通彻的小雨，清明的树就会越来越苍翠，上山的脚步就不会太沉重。《花儿》中说的“预期的小雨还未飘起”，可不正是我们都经过的少雨清明，这个季节正是阳光逐渐温和的季节，看“大片大片的阳光全潜入油菜花上／一波波荡漾，滚动。”，大自然正在碧绿金黄起来，人生路途中淡泊明志的人呢，也“看见／光线的形状，藏在四月的土地上”，内心的丰盈就像那“淡紫色的蚕豆花”，当然，胸前抑或心中“白色的小花”也混合着“飞动的疼”，因为我们在清明的景象与缅怀中，这疼是怀念也是唤醒，是追忆也是鞭策。《狮子》，这四首小诗中相对另类的比喻，狮子既有山中之王的威武，又有不同于其他猛兽的柔弱一面。上下两节，刚强与脆弱，男人的两个特征。“他们抱紧着共同的姓氏／走到荒岗上，在那座山丘边跪倒，四肢落地／嘴巴嗫动，谁也不知道谁／在说些什么”，哪家男儿都是华夏子民，泱泱大国的后世子孙，“步行，骑车，开车／距离撑开了村庄的筋骨／他们的胃里残留着昨夜的祷告／骨头，恐惧和一抹黑暗”，他们真实而强硬的生活态度，因为责任与名字，“恐惧与黑暗”的重负也无可避免地存在。而能毫不隐藏地剖露内心的颤动和柔软，为作者这种敢于书写的勇气喝彩，中华民族男儿敢于正视一切的态度，我们深深赞许。
　
　　每个常思警醒的人心中都有一个愿望，也是对个人一生的基本要求——不使先祖蒙羞——“让我们姓氏的地理袒露出纹理和手臂／我们奔跑，成长，不至于迷路”！重中之重这首《祖坟》不仅有让中华民族的名字熠熠闪光的决心，也有逆反思维的独特句子的出现。想念先人们的故去，更缅怀先人们的精神，一处祖坟是千万民族精神的缩影，中华民族的勤劳勇敢质朴品格，孜孜不倦的努力进取，默默无闻的奉献精神。站在草木茂盛的祖坟前，这些无不规避照耀个人成长，无不激励着中华儿女在人生道路上迈出坚实的步伐。“我们不去考虑祖宗是否需要光线／祖宗长眠的土地是否肥沃”，难道祖辈们不需要光线吗，如果先祖有知，也一定愿意充足的阳光是照耀在孩子们成长的路途上，因为我们的祖先从来都甘于奉献不计较得失，即使土地贫瘠，也不会减少一分拳拳热爱之心。“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是，锄掉／他们身上的杂草与荆棘”，认真做好每件事，过好生活中的每一天，清除歪斜的，扭曲的，阴暗的心理，回首往事时，我们也能像郭小川说的“但愿每次回忆，对生活都不感到负疚。”当有一天面对祖宗先人，也可以坦然微笑无愧无悔。最后《墓碑》的无字碑把问题抛给了读者，“那块石头等了那么多年／在等什么”，无名碑无字碑，相信每个思考自己人生的人心中都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程东斌这组清明短诗撩拨起我心中对清明雨的渴望，春天的节气里，沐浴一场文字与思想的洗礼。《花儿》如花带来原野的清新；《狮子》让我笑着从题目走进严峻的现实；《祖坟》是一曲浑厚的人生前奏；《墓碑》留给人不尽的思索。诗歌的惹人喜爱之处或许有一点是，日复一日的行程中它会发出敲击心灵的声音，正是这种诗歌的回声震掉污垢，催促人轻装上阵，惜时，努力做有意义的事。文字和文化有这可爱的魅力，怎能不受人宠爱？
　
　　诗歌会源远流长，文学在挖掘内心透视人生的人在，诗歌会不断呈现它的异彩。传统节日也不会被外国节日替代消失，在文化多元的时代，时代与历史必将给人生更多惊喜，给世界更丰富的醍醐灌顶。正像我们中华民族不可磨灭的精神，在文字中，在阳光角落，在一蓬春草寂寞的河边，在漫山遍野的广阔天地，昂扬而立，默默迎风，鼓舞着成千上万的有志者，激励着更多擅思者在人生道路上卓越奋进！
2009年4月18日.
　

附：程东斌诗：
　
《花儿》
　
预期的小雨还未飘起
大片大片的阳光全潜入油菜花上
一波波荡漾，滚动。我看见
光线的形状，藏在四月的土地上
少不了那淡紫色的蚕豆花，还有那
蝶。白色的小花，飞动的疼
　
《狮子》
　
乡间的路铺上了石子
行走着一拨又一拨的狮子
全是雄性。步行，骑车，开车
距离撑开了村庄的筋骨
他们的胃里残留着昨夜的祷告
骨头，恐惧和一抹黑暗
　
他们抱紧着共同的姓氏
走到荒岗上，在那座山丘边
跪倒，四肢落地
嘴巴嗫动，谁也不知道谁
在说些什么
　
《祖坟》
　
祖坟长满了竹子，密密麻麻
我和几个兄弟挥起铁镐开始刨起竹子
这一年四季的常青植物把我们的祖宗
遮去了不少阳光和雨露
我们不去考虑祖宗是否需要光线
祖宗长眠的土地是否肥沃
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是，锄掉
他们身上的杂草与荆棘
让我们姓氏的地理袒露出纹理和手臂
我们奔跑，成长，不至于迷路
　
《墓碑》
　
祖坟面前，没有墓碑
我问问叔父里面长眠的是谁
怎么尊称？叔父语噎
　
祖先没有把名字刻入石头
子孙没有把他的名字刻入石头
我突然想起了武则天
想起了她的无字碑
那块石头等了那么多年
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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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