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燕双十一月诗选之二

[余燕双]

余燕双十一月诗选之二
文/余燕双（浙江）

◎一封没有写完的信

用键盘敲打
门前的
天空，想给城里务工的妻子写一封
关于今年收成的
信。几只麻雀从词库里
跳出来，一字排开
冷空气就来了，下起今年的
第一场
雪

那些与丰收有关的词语
都躲起来
躲到沙尘暴里去

重新启动时，显示屏
已是
一片空白

◎酒与麦子

是谁把你液化了
以水的形式，出现在大小不一的
容器里。精酿或粗制
标上单价
我花几块钱赎回你

仿佛又看见
三月的麦田以及麦秆吹出来的
箫声

◎这个冬天

学京剧，学红灯记里某个唱段
每次跟着你张开嘴巴
都很激动
热血快要沸腾了

现在我缺的就是
这种阳刚之气。人家老远跑过来
舞剑。我还软绵绵的
趴在卧榻上，模仿你哼几句
却常常跑调

◎原型

我喜欢黑夜出行，怕光
怕不速之客
打手电筒从背后照来，使我现出
癞蛤蟆一样的
原型

◎叮咛

母亲的叮咛是棉质的
洁白柔软
四十年来我一直穿在身上
保暖

◎联合国

此刻
我攀上鸽哨的梯子进入
联合国大厦
形形色色被磨得锃亮的声音上面
是起伏的
秋天

◎他

伸一个懒腰
张开又深且黑的豁嘴
一股发酵多年的腐气从他两颗门牙的缝隙间
泄露出来，熏倒几只正在
柳荫下觅食的
麻雀

◎酒鬼

打个哈欠，空气中酒精浓度就达到燃点
一粒粒麦子遭践踏了
没有风
道路两旁的灌木林也是
东倒西歪的

◎烟龄

三十年烟龄
日子越抽越短，越抽越黑
逆着风，也能闻到半截烟屁股里面呛人的烟味
除非全部烧掉
成灰
2010年1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