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组诗）

[余燕双]

问题（组诗）
文/余燕双

◎新华路
羽化之前
这条小巷像脐带一样，连接着新华路的前身
它的肚皮下方长满了牛皮癣
以及随便涂鸦的告示
譬如在此方便
是畜生
等

怪不得，那个年代鸡犬盛行
猪肉六毛四一斤
不注水的

◎鼓浪屿
他们都是慕名而来
看风景的
我不是，也不想同这里的花草
发生亲密关系
白天还好，风不大
到了晚上我不得不置身于棕葵树的婆娑中
跳舞直到
退潮

◎洗手间
警示教育片
看到一半，就有人往洗手间跑
有的用沙子、墨汁洗手。有的躺在花岗岩上洗
有的紧紧抱住木头洗
有的和着血泪
洗

很少有人用清水洗
大概是这几年水资源匮乏节约用水的原因
不知能洗干净否
只有我用前人洗过的淤水洗
希望能洗出一朵朵
莲花

◎给一只蚂蚁让路
快下雨了
你还翘着二郎腿，坐在阳台上看云识天气
你挡住蚂蚁的逃亡之路
我看见几只蚂蚁，神情慌张的
爬上你光滑的皮鞋
又跌下来

小心，有一只正往你
大腿上爬

◎鞠躬
怀着崇敬的心情
列队
站在先贤面前。当班长喊鞠躬时
他们的脑袋不是向左歪
就是向右歪
就像我家的公鸡，昂首扭动脖子忍不住喔喔喔的叫
究其原因可能是缺少鞠躬训练
颈椎硬化
仿佛一鞠躬就疼痛
不像当年我，天天学语录
跳忠字舞，向伟大领袖
三鞠躬

◎问题
更多时候
问题是圆的，像足球
踢来踢去。与之有关联的人，都想赶快出脚
传到我脚下，由于不熟悉游戏规则
接来，踢着
踢进自家裤裆，就成了
问题

◎自我鉴定
一年来
我中规中矩。没去莲花街过夜
也没去新城路
按摩、敲背、桑拿
一天八小时
颈椎突出以后，还是全心全意扑在电脑上
参加QQ农场的
种菜、养鸡、养鸭活动
保持劳动人民
本色

我时刻牢记
妻子教诲，不学上司在外
包养二奶、三奶
因为他们中间的一个，被纪委约去谈话
一个跳楼自杀
一个出国考察至今未归
另一个正在
金华十里丰的高墙内
播种泪花

岁末，机关大院
一下子空旷了许多。我桌头的梅花
又开了

◎机关食堂
第一次在机关食堂用餐
四菜一汤
色、香、味俱全

开始，小心翼翼的吃
吃着吃着
吃到细沙，吃到一些石块，两颗牙崩掉
后来一座山峦哽在喉咙里
咽不下，吐不出

他妈的
机关的饭真不好吃

◎考试
月考、期中考、期末考
毕业考、升学考
求职考、培训考、职称考、托福考、雅思考
考到夕阳西下
到最后
把一加一考成了三

◎钉子
寻找目标
钻营，再加上外力作用，它很快就穿透你皮肤
进入你肉缝
把你固定在设计好的某个框架内
生锈，过糜烂的生活
直至化脓
感染
你

这时候拔出来会留下伤口
得去请外科
大夫
2010年12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