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架者（外六首）

[余燕双]

◎被绑架者（外六首）
浙江•余燕双

蒙着脸。抓小鸡似的把他从笼中
抓到
二十四小时之外

他哀求：叔叔
放我回校吧，我有好多作业
还没做呢


◎拾荒人

扔出去。他成了废品
他要发挥余热

他用第三只眼睛
去寻找主流人群放弃的东西
久而久之他立下心愿，如果医疗单位用得着
他愿意把角膜
献出来


◎座位

去桃花岛船上
椅子就这么十几张。我说：同志，请把袋子拿开
它说这里已经有人了
我说，兄弟
这张座椅又不是你祖宗留下的
买票上船
大家都可以坐

别说一张椅子，就是龙椅
也可轮流坐的


◎乾隆下江南

他从北京来
他坐在扬州隋炀帝种下的十八朵琼花里
他回头
他隔着茫茫海峡
依稀看见台北议事厅蓝绿民代们
正进行吐口水扔鞋子
比赛


◎唱国歌

向国旗
行注目礼。反复练习了六十多年的国歌
一些同志嘴巴一歪，马上跑调
一些同志忘掉歌词
在看天花板
一个扎羊角辫，穿红色连衣裙的小朋友
发出童声领大家
合唱

仿佛鸟鸣
仿佛敲破的锣鼓


◎激情所致

弹钢琴的
在袅袅余音中激情所致
刺了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一位弱女子
二岁孩子的母亲
八刀

有人称之为激情杀人
或钢琴杀法

之后，我怕朗朗
怕走在大街上，被李逵的板斧碰到
或糊里糊涂
被胡屠户当一头猪杀掉


◎射手

清晨五点钟的鸟声
像飞矢
穿透窗帘，把我的梦戳成刺猬的样子

我习惯性举枪
瞄准
误杀一只鸟，吓跑一群鸟
律师说，这是委屈杀法，说我犯罪情节比药八刀轻
上帝，就请饶恕我吧
我没杀人，仅仅是杀一只鸟
吓跑一群鸟
2011年4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