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 自言自语

[夏悬子]

　　　　　　　　　　　　　（１）

在草坪消失的地方，我坐下来，反复写诗。这里是风口，一片景色
连着另一片景色，你的来临，证明你是个陌生人。在风的空隙里，
我没有看见你。

我在写诗，坐在这里，一首长长的诗从上海绕过香港吹回到北京。
它飘过草坪，远远地落在这边，我坐下来。

一把松动的椅子，迎风发出诗句的声音，这里是风口。


　　　　　　　　　　　　　（２）

文字在搬家，我的手在纸上睡着了。这片景色里开着野菊花，拐过
去与此相连的是另一片景色，那里传来涧水的声音，空气中散发着
负离子的味道。

我在写诗，没有料到你的来临。

文字们搬来搬去，秩序在时间中被调换。你的来临，可能也是你的
离去。

当长长的诗飘落在地时，你在尽头，我看见了你。

这里是离草坪很远的地方，我的手在纸上睡着了，它没有向你举手
示意。

诗一般的声音从身下的椅子里传出来。


　　　　　　　　　　　　　（３）

当一首长诗在风中穿过草坪最后飘回到我的身边时，另一些构思已
经在景色的深处开始出现。

我的手睡在纸上，当文字搬家时，纸就是一所空房子。

你远远地走在长诗的另一端。

文字是属于你的文字，当你出现时，文字们搬来搬去。

一所空房子，空白的纸被景色包围。


　　　　　　　　　　　　　（４）

长长的诗从景色中飘了过来，另一些构思和野菊花已经在另一片景
色中出现，你来自风的空隙里。

我不再去考虑诗歌和文字，这里是风口，飘徙的事物必将离去。

你的出现，可能就是你的消失。文字们一直搬来搬去，秩序被调换。

坐松的椅子不断发出有关诗句的声音。

手于是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