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子: 宇宙自白

[莫雷]

　　　　　　　　　　　　　　　◇宇宙自白◇

　　　这里之所以被称为天空是因为这里偏僻，它的空虚和孤独造就了

　　　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堂。在这里有河流有青山，树在空中开花，上

　　　面住着鸟类的巫师，他散布着慢性的毒素，通过花朵传遍整个天

　　　上的春天。这个世界的表面刻着路，在路的叉道口是飘浮的村庄。

　　　太阳光吹动祈祷用的风帆，苍穹由里向外运行，一个巨大的天体

　　　仪在诉说任意的几个情节摘要。鸟类的巫师作为传闻大师，不停

　　　地用耳朵窃听各种心脏的跳动，或者用法术将远处的歌声破解从

　　　中得到新的信息格式。他本人与其说是鸟类的巫师不如说是多长

　　　了一双翅膀的怪物，况且无需翅膀他也会飞，翅膀应该也是他的

　　　装饰之物，正如他没有眼睛也能看见。但是如果没有翅膀和眼睛

　　　他的身份必将比他本人更快地失业。远处的歌声传来，他运用法

　　　术将其化解成单一的音节，达到一个天堂的高度，这些音节进入

　　　他的身体，被他以预言的效果播放。

　　　他的声音比较尖锐，用词刻薄。听他的话无疑是在消耗自己的生

　　　命和体力，直到忍无可忍之后，他会选择让你携带着遗憾离开。

　　　他聚精会神慷慨激昂以至于消耗了太多的氧气，蓝色的苍穹上空

　　　气稀薄。他的预言使得巨大的天体仪慢慢失控，从由里向外变成

　　　由外向里反转运行。悬浮的村庄进入地下，所谓的地下也是在天

　　　上只是比重略高一些。天体仪表面上的路通向身体内部，流着新

　　　鲜的体液。在这一切之外，他继续承诺着什么，太阳随时可能成

　　　为他说完之后的泡影。

　　　他的言论进入问答阶段，其有效程度控制在天空以内。参与者都

　　　算是有灵魂的那一类天国公民，巫师本人不予考虑。他的内心一

　　　切是不可及的，他的答案比问题常常快出半拍，这样时间的意义

　　　似乎是反过来了，但是它的值怎么可以是负数呢？要是想接受这

　　　样一个事实，就必须理解他给出的答案，但是问题本身还没有提

　　　出来之前，既定的答案无法被执行。很多人一想到此就准备放弃

　　　思考的权力，与其倍受折磨，到不如直接观察运转的天体仪，或

　　　许能看到一些有实际意义的彩色宝石。它们发出令人十分欣慰的

　　　光芒，比巫师的表情温暖得多。

　　　其实那只是无数个春天感觉里的一个错觉，巫师的毒素已侵入天

　　　空的皮肤，自上而下，然后是村庄。巫师的翅膀象征性扑打起来

　　　了，太阳风被扫进存放信念的角落。那一动不动的帆被引用，具

　　　有吸引力的标记，它释放出有关飞行和方向的消息，并且与巫师

　　　本人有直接关联。天体仪停止运转，大水夹带着看不见的颜色从

　　　里面涌出，每种颜色放大巫师预言里的一个特定音节，时间进退

　　　两难，其平均值省略为零。远处的歌声在后退一半时凝固，与世

　　　隔绝的天堂如蝉翼一般变薄淡化，退后成为最终的背景。大地上

　　　升，进入人类的范围。悬空的河流山川在大地上各就各位，树木

　　　花朵被理解成大自然的有机内涵。天体仪发出空旷的声音，慢慢

　　　无限扩大，在极远处将彩色的宝石定义为星星。巫师的形象跨出

　　　时间的坐标系，正欲起步走远，却已无法自拔，同时被解释为人

　　　类的第一个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