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石头在杯子上

[之川]

――写给杨贤顺

我坐进了童年
隐身的风筝
那是在村口的青庙附近
石头撞进时间的面孔
草与头发的死党一并疯长
记忆是同谋

同样的地方
石头从手心空荡荡地撤走
顺子在那里
坐忘四周的景色
吹着笛子
在被记忆围攻的草地上
放牧老牛

没有人怀疑
为什么
石头又被多余的光阴运来
平坦景色交叠
顺子家造起石头房子
纯正的后现代

许多个秋天
鬼影幢幢地过去了
石头象水一样漂过记忆
鸟被辞退
岁月忽悠而去
水泥沥青大街出现

顺子长大
一块来自远方无比温暖的石头
砸在命运的冷门上
顺子的商店出现
它的周围是饭馆酒店
无数衣摊小贩
和日趋热闹的街道

后来更多的商店出现
石头的影子
被街上的人挤来挤去
夜生活抢在黎明前出场
我也常常
踏着晨的影子
走过顺子的橱窗

从黎明走到黄昏
石头取走了我的份量
当我学会了以有限的不惑
度量街道的长度
那一天
顺子拆去了店铺
月亮转身

彼时的我
相信月光正在下垂
我轻描淡写
走出童年
看见自己当年的晚餐
还有一块石头
压在无水的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