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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忧郁里的流浪词语———池沫树诗歌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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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正文
池沫树



加入时间: 2008/10/04
文章: 3
来自: 广东

文章时间: 2008-10-04 周六, 下午8:38    标题: 金色忧郁里的流浪词语———池沫树诗歌解读 引用回复

金色忧郁里的流浪词语

———池沫树诗歌解读

冯 楚



诗人的某种气质,曾经让我深深着迷和依恋过的,只有俄罗斯贵族诗人、作家屠格涅夫的作品,在我的少年情感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他说过诗人的忧郁都是金色的,那时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爱与善的柔情,在一个男人的心里,会有如此的美丽与执着,并让自然的美与心灵的细腻,生活的细节及人性的崇高,深切地融合在一起。如果诗人的苦难是一种诗意的承担,一种平静优雅的表述,那么这种诗人的天生丽质的独特心灵感应,是人生所赋予的幸福与自由的真谛。现在,这种诗人的默默的心灵映像,也在东莞这座物欲机器暴虐高压的城市里,明亮而清真的呈现了出来。这就是青年诗人池沫树的诗歌,这些流浪于金色的忧郁之下的深情的语词,再一次激起了我少年时代,对人性自然崇高的贵族化向往。谁能说屠格涅夫与肖邦,仅仅是一种富人和权势的诗意解读,而不是一种平民与草根阶层的理想?在低层苦难中坚韧生长的诗意生命,更能表现出人性趋向光明与美的力量。我曾经在《诗歌、自由及其他》一文中说过,最美丽的鲜花,总是开在最有毒的废墟上,最圣洁的诗人,也总是在污秽的世道里行走。池沫树的生活道路,也正好应验我这种诗意的判断。在当下东莞的诗人群落里,他的行动和咏叹,悄然无声,深入心灵的内部,却不留一丝喧哗的痕迹。他将母语的诗化,深藏于对黑暗机器的诉说中,将优雅的语词,流淌在车间流水线里,把生命的诗意,飘荡于苦难的承担。我从他所寄来的近二十首诗作里,细心的阅读,静静的品尝,在缓慢的生命审美过程里,并能被一种独有的心灵所感知而深感慰藉。



现代语境下的诗意栖居



对于中国诗歌传统源泉的界定,老子是纯朴和自然,庄子是率性与想象,这两个人物的哲学思想,足以影响了中国后代诗人的所有空间。只是传统的原创性,随着漫长的历史革命轮回,已经蒙上了太多的假相与伪劣。我们在世纪的新千年里,再来翻出这些原创的古董,仍旧无法找回生命的直觉与本真的回归,因为自然和人类的进化,已经不再是那个历史的重复了。诗人要找寻的心灵栖居,也已是面目全非。地球已陷入一种物化的大灾变之中,人类却无法停止物化的脚步。诗人在这里要表达的是对自然的本真的呼唤,是自然的诉说和拯救。



《比如----》
比如,你走近我时没看见你
你在我的手背上睡着我不知道
你出门就遇见我。思考。
沉入如钟,如井。
半夜里爬起来到井边呼喊你
到渡头等你,哭你
比如,听雨。赏月
听草根的生长。
秋天的湖中深藏着你。
比如,桌上留下一封信
台灯低着头,一只死去的灰蛾。
比如,茶杯忘了盖上----



这首诗的词语平和清静,语境禅意十足,如那一首禅宗悟道的《菩提树》,给出了现代心灵的一条出路,是对眼前事物的慎独经验。但又具有了当代诗人的特殊性,即这个自然的语境是理性的语境,是诗意的发觉,不是诗人当下真实的处境,这个处境已经不存在了。真实的人在承担另一种处境,它已是非自然。在这里,我们还能深切地感受到诗人,对自然与心灵的感应,那种十分和谐的理想把握尺度,这是当代很多诗人已经丧失殆尽了的。活在自然里,这是诗人的最高愿望,他用母语构成了这样的一个童话式的世界。在这里融合的不仅仅是简单的男女情长、相会或离散,更多的元素是人在现代自然处境中,而“自我”的映像已被遗失了。这个“自我”就是童话、童年和真美善,它们在随着一只灰色的小飞蛾的死亡,而消失在深秋的湖底。这时诗人的情感是遗忘了将茶杯盖上,细腻的美感在语境中温存溢出。



古钟、水井、渡口、深秋的湖水、听雨、赏月、台灯、桌面上的一封信,一只死去的飞蛾,一只茶杯,都是静态的什物排列,为何又有着如此惊人的动态自然性逼真?这就是所谓“真理就是一种事物的澄明”的罗素经验,不是“真亦假来假亦真”的中国式感性表象。诗人对自然的感受,对爱情人性化的表露,带有了明显的理性思维的发现。这首诗如同一幅莫奈的静物画,色彩质感和音乐性浑然一体,又层次分明,节奏明快。只是画家却深藏于词语的深处,也就是诗人本身被诗化了。这正是现代诗人与古代写意诗人的相通之处。但是语言抒情化的直觉,不再能激起现代心灵的感受,而是要求立体式的感官视觉效果,才能达到语言的高度的容纳性和感染力,而这个立体世界必需是现代理性语境构成。请再阅读下面的一首《旷野或钢琴》。





《旷野或钢琴》



江水,落日浑圆
忘记你,并不能忘记你的歌声
一片薄薄的纸片,紧贴胸口
一个小小的震动,风卷沙扬
皮肤上的盐,和水,一双明眸
秋天的树林攥紧骨头
谁弹奏了一下,风卷沙扬
一双明眸,小径上忧伤的溶汁
哦,马车带走,苹果,山楂树
枯叶蝶,疲惫的农夫
哦,再见,旧时的山坡,灌木丛
河流带走,马车带走----

诗意的立体画面,扑面而来,表现了一种大视野中的平静柔和而细致的美,虽然也是表现大河落日的自然与人的关系,却少有那种的英雄主义的慷慨语气和虚妄,而是将钢琴的交响乐感与旷野的沉静气质,交融在词语的温柔细说里,与“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或“无边箫木纷纷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等古诗相比,这一首对自然景物的细微关照,更是体现了诗人浓厚的平等思想与平民精神。很难想象一个整天与流水线、机器、纱布、油漆、润滑油、橡胶等物品厮磨的人,却有着如此细腻的自然情感触觉,并把它表现在母语的诗意承担里。如果没有一种对母语的赤子情怀,对人性的和平祈求,诗人是无法面对机器写诗表达诗意栖居的。从这首诗里,我看到诗人更为热爱人性自然的执着。



与某些诗人反抗物化异化不同,许多诗人都走向了金斯堡式和海子式的道路,在呐喊或嚎叫声里,在虚妄的理想幻象里,以肉体的沉沦来抗争肉体,以物质来抗争物质,结果还是被物化成垃圾或是商品。这是自然理性与人性的一种悖论。我就是这样一个深入其中的诗人,因此解读一种非自然理性的诗歌时,往往带有批判的强烈意识,但在读这些自然伦理和谐的诗篇时,我还是被他金色的忧郁气质所打动,我感受到诗歌在诗人的柔弱躯体内,变得非常的坚韧有力,而不是坚硬和粗糙。心灵之美是内在力量的平和呈现,而不仅仅是没有节制的愤怒暴动。



当然,对于某些现代物化场景的描述,语言还是需要一种暴发的力量,以揭示出心灵被动的压抑扭曲状态,但诗歌的语意,更多的是在隐约的揭示中,表达自然的美感。斯宾诺沙有言,没有恐怖的美是无力的,没有美的恐怖是邪恶的。这位打磨了一辈子镜片的诗学思想伦理大师,亲身体验到了人性与物化与自然,在互为相处美化过程中,应当达成的一种平衡的可能性。而池沫树的自然诗歌表达,却以独到的现代语境,越过古典的自然主义诗学局限性,而与自我达成了理性的沟通。诗歌的恐怖部分消失了,但美的部分仍然还是有力的。这就是钢琴或旷野与人交融的关系,是诗与美的存在。心灵的诗意栖居就这样实现,这是诗人本身的幸福呈现。



现代语境下的诗意批判



诗人仅有自然或想象的自由表达还是不够的,还要有对现实假象的批判能力,才能构成立体化的现代意识语境,从而越过诗意本身的局限性,即让诗人走出诗界外,寻求“功夫在诗外”的自我价值。当然,批判的方式也包括揭露、戏谑、讽刺荒诞的真实。这是现代诗人与古代诗人的不同之处,因为人的处境已不是过去的处境了。这个如果不敢面对,就无法回到自然的诘问中去。池沫树对此也有很强的表现作品,比如这首《凉椅》,就是对当代偶像人物中,伪诗意生活的一种诗性批判,有着深刻的内涵。



《凉椅》



空无一人的旷野
置放着你,面对群山
如果陡坡再陡一些
如果草皮再长一些
我想着你该如何变化
但天空是不规则的
划下45度的弯,容纳你



你应该是凉的
色彩冷
无人歇坐
我看着,看着
然后你从广告画里飞了出来
使画面置于自然的虚无



诗人站在山坡上,看一张巨大广告画里的一把凉椅子,它被安置在群山环抱,也就是那种宣传城市生活的广告招牌,是现代人的贞节牌坊。它指示人们必须按照它的意义生活。椅子是人还是物?为什么是凉的?这是再普通不过的现代什物了,但在这里却表现一种独特的荒诞。诗人以此寓言一种自然与人、与物的紧张关系。在自然风景里,诗人独坐旷野,观察椅子随着群山和坡度的变化,但他发现了天空是不规则的,而人的视像是随着坡度的变化而变化,随时会有一种致命的危机袭来,如那把椅子从画面里飞了出来,画面的生活是虚空了。人若按照广告来生活,也是虚无的,甚至也是危机的。人只能回到自然中生活,不是在画面上。这种荒诞性的揭露性表达,也有自我的批判力度,再如下面这首《流浪的词语》。



《流浪的词语》



有人在城市里,一条裤子跟着跑
一根绳子,和一条狗

树叶间闪烁着词语
阳光,水,和一些小精灵

在办公室里不停的沉默
在大会上他的嘴巴掉下钉子

一个词语,和另一个词语
结伴而行,擦肩而过

一只蚊子,一首诗,一只眼
一只无人知道的耳朵

塞满了昆虫,进进出出
拥挤,狭窄,暴燥

忽然一个词语逃了
他的嘴巴掉下一块冰

落地有声,溶解
一只耳朵同时感到众多的

词语,进进出出
飞扬,撞脸,死亡

一个词语逃了

水,溶了进来



这首诗是揭示自我生活,在现代语境里的背叛状态,有点荒诞的抽象化的色彩,可能多少与诗人从对卡夫卡式的发现有关。是一种非理性化的语言组合,也表现诗人本身在里劳作,却让词语变成了流浪者,享受非物化的自由。从嘴里掉下来的不是诗歌,而是钉子,而钉子就是诗歌。钉子飞在头顶,钉子变成了蚊子和昆虫,这是在非自然的环境里,有自然物的出现,它是真实的。而人与狗却无法获得,它们永远都有一根绳子。唯有词语是自由的,它们在诗人的生活里,变成自然的造化。这是诗人沉迷于词语之爱的深厚情结,也是作为一个诗人的基本条件。母语在逃亡,困为自然在沉沦,城市在沉沦,诗人在沉沦,所以诗的主题一下子就被揭示了出来。



在70后诗人中,这种以卡夫卡式的生命经验写作尝试还不是很多。当然也有一些以草根为理念的“安贫乐道式” 写作,比如柏桦或杨键,但这已是中国数千年传承了,无有创新和向上的个人思想独立气质。而思想保持独有的贵族理性自由精神,也就是卡夫卡的内心饥饿,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食物,他就一直饿着,饿死诗人,这是一种独有的坚守。因而我说是贵族精神,是纯洁的诗性。在当下诗人中,我还没有发现这样的诗歌表现。“饿死狗日的诗人”,不是这个概念,那是伊沙没有肉包子吃。现在有了,所以不叫饿了。他们更多是一种“温饱足而思淫欲”的物化扩张, 诗人张开贪婪的大嘴,对于当下的食物是什么都要吃的。池沫树的词语逃亡,就是一种诗人的批判承担,他默默的写作,饥饿地选择洁净的食物,体现了诗人对黑暗内心的审察力度。



现代语境下的诗意坚守



池沫树的诗歌作品每一个阶段都有不同的风格出现,其共同的价值取向,还是保持了对事物以诗性的宽容,形成了语词鲜明的自然风格。当打工诗人的命名,在东莞风起云涌的时候,他却默默地消失在流水和地下室里。他的笔名也是几易其改,在不同的民间诗刊上出现,没有认清他是同一个人的手笔。这使得那些想命名他的人,也无从找到他的真实。这是否是诗人想逃脱某种束缚,而坚守个人的生活品质,把诗歌的表达融合在流浪词语里呢?从它的诗歌里能找到这种真实的答案吗?



《 诉 说 》



那一年,我把自己锁在家
父母骂我,我也不出去

有一天有个男人来找我
我并不认识他

我的沉默压倒了一片人
他们以为我在抗议

一年的冬天门前的树挂满了雪
我深深的呼吸,再呼吸

我常常看到有女人消失在小巷里
有的手里拿着半截厕纸

在秋天,一对年老的夫妇
扶相勉励。一个学生来找我
但我不能关教室的门



这里,诗人的少年沉默,却变成了对众人的抗争,所以,诗人被放逐在故乡内部的世界中。他进不去,又出不来,只有沉默,沉默太久就是一种抗争,他终于赢了。因而他走出了那个传统的影子。他是一名矿工的儿子,在那里感受生命最原始的压抑和承担。他也从父亲的荣誉里,取得了工人的身份认同。他与这种命运展开博弈,从父辈的承担里学会更多的坚韧和宽厚。伟大的梵高在少年时,就想做一个诗人,他父亲让他做了一个牧师,梵高15岁下矿,与工人讲授圣经里的诗篇,经常是热泪盈眶,但工人们的苦难命运,却与上帝的关爱相去甚远,他发现了教会的伪善,他思考了大量的生死问题。最终还是背离那个牧师职业,而做了阳光与自然的画师,一位旷世纪的诗人画家。不知池沫树是否也有这方面的生死悲悯启蒙,从他早期的诗作里,可以看到一种温厚的宗教情怀。在我的另一篇文章《东莞诗歌的守夜人》里,我提到过他的最初几首诗,也许那是他个人最痛苦迷茫的时期。

《墙》
……
现在,我面对的是一堵墙
你可以想像:金色的或是灰色的
它有宫殿琉璃折射的光芒
也有平民小巷中的简陋和颓废

一个声音来自黑暗,它说 进去吧
我不知道该翻越那堵墙 摧推毁或是折开
这次面临是否亲自动手,或是
请来工人或机器

于是,我久久站立墙前
一跪下来,我的泪水便开始涌出
上帝啊,请宽容我,请保佑
一个弱小的生命……

这是一首让灵魂颤栗的处境诗,它呈现出生命对历史和现实、未来的三种反思和拷问。从时间上又穿插了三代人的努力和与承担。面对权威和群体的挤压,有三种可能的选择,历史的虚妄、人性的暴力、机器的冷漠,哪一种可以通向生命的自由之地?但善良的诗人选择跪下,他请求历史的宽容和现实的忏悔。这种跪下是神性的自觉。这首诗提出了人性的善恶、存在与虚无等现代物化之下的选择难题,他以诗人的经验,表达了生命宽容和善良的高贵。其后期的诗作,在悲悯的基础上,又表现得更加从容、缓慢和大度,这是否一种智慧的成长,还是生命老化的开始。



《一个青年的一段》

岁月终究在这里留下了刻痕
反复寻找过的,失去和迷茫的
留下了一幅照片。深藏着
恰恰显露了你的沧桑。想起年少
显露你的才华。顺其自然。

一个未曾谋面的朋友,反复叮咛
并把它扩成了一幅油画。
木块,树影,失去自然的春色
在黑暗的背景下,你的身体
找不到位置。

在地板上,红色漫过了水
遮住的头部,东拉西扯
印证了童年和老年。无法避免。

空中挥舞的手,停顿
甚至错乱。牛仔裤短而紧
的包裹,最后的肌肉,较之于
脸,更平滑。

一枚钉子钉住一封信
未阅。一双鞋子
过早的进入了老年。



从他的这首诗里,看出了一个诗人的磨难,若没有一种坚实的思想基础支撑,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过早的老化并对现实做出妥协,当然也是一种生活选择。但诗人的顺其自然,却不是一种被动的随波逐流,他的内心自然是一种诗意的自由流动与坚守。并与主流的世俗化伪生活构成了抵抗关系,而抵抗的程度越坚韧,就越有一种诗性的存在感,并在这存在中找到心灵与物与自然的平衡和谐相处。这首诗恰好表现了一种人与物的生命演化画面,如同发现一座深藏于森林里的老木屋,一间生活纪念馆,一个小小的驿站,从青年、中年、老年的不同时段,那些清晰的生命痕迹,年轮风度、跃然画面,连自然也为此怦然心动。池沫树对生命的自然发掘,充满了现代画家的色彩与静物变化的独到眼力,是他内心善于捕获事物的和谐状态。因而诗意的立体感非常强烈,静中有动,动中有美,抵消了心灵的浮燥、虚妄与不真。再看《缓慢》这首,一种舒缓的词语与眼前的事物互相交替,让心灵在音乐的节奏里,进入事物美的享受中。



《缓慢》



缓慢,继续缓慢
爱,继续相爱
抒情的曲子,仿若一根针
断在肉里。我的姑娘生长在北方

她为一片南方的银杏叶心存感激
她的笑惊动了湖面的鱼
纷纷长上翅膀,飞上高空
天空的碎玻璃溶化成水

生活似水。秋天,我的姑娘
坐在一棵伐倒的白桦树上
整个白桦林染上了她身体
的腐败气息。阳光缓慢

缓慢,眼神缓慢
爱,缓慢



不得不惊叹、惊喜、惊奇于这首诗的审美意境,这是他近年来最经典的一首作品。表现了他内心的那种对生命之爱的独特享受。深入骨髓和心灵的诗意,好似让词语达到宗教式的皈依。在现代节奏下,还能停留于这样的一种生活时空,爱在缓慢中,如一根针、断在肉里,在血管里流逝,在天上,在风里,在阳光下,在树木里,那种疼痛的诗意,那种绝望的腐朽,化着了神奇和永恒,一切都显得多么平和、浪漫而温暖。这正是诗人贵有的品质生活。



池沫树通过默默的坚守和写作,在东莞独自享有了一种诗意的创新语境,这是现代诗人对公众生活所做出的一种努力。一个流浪工厂、车间、码头、建筑工地的诗人,他对“适者生存”的努力,也许同我们是一样的,经历着同样的时代断层的创伤,物化经验的磨灭。而不同之处是诗人能通过母语诗歌的营造,不断获取生命思想的创造。帕斯卡尔说过,人是会思想的芦苇,风一吹就会断,但思想者在。而诗人的思想就表达在他的诗里。诗人们现在都在谈存在问题,都在寻找存在问题,而“诗到语言为止”或“诗无达诂”,是否是现代诗人的绝境?当诗人的个体体温,不足以散发于社会时,他还能有存在的可能吗?

《在车站》

在车站,
我点燃一根烟时,2路公车开走了
天气太冷
我抽完烟,顺手
将含有我体温的烟蒂丢在脚下
来来往往的人,你踩一脚,
我踩一脚
就这样过去了



诗人在此语境中,变成了一根烟,在冬天被点燃了。他感受到了冷漠和伤痛,而四周却是盲目停留或奔走的人群,他们在寻找什么呢?是存在吗?温饱也是,饥饿也是,而生命却在寻找中逝去了,远走了,就这样过去了。但我至今还不知道诗人在哪里,他没有告诉我,他只告诉我他在他的诗里。作为一个诗人,这就足够了,还要那些命名、那些势利、那些诗外的东西,又有何意义呢?正如诗人手中的烟,就这样燃烧干净,丢弃在万人的脚下,就这样过去了,而唯有诗人永远都在路上。这也是唯一的名。



冯楚:2006-5-7于东莞世博大厦
_________________
我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chimo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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